接下来的几日,`这支商队都是白天赶路,正午和夜晚休息。
即使这样,星羽山的连绵起伏仍然看不出一点变化。
所谓的山重水复,也无过乎如此了。
柳树人被这样日复一日、没有变化的赶路折磨得发狂。
也只有商队的众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山中魔兽的栖息地时,那种从心中升出的紧张感,才让柳树人感觉出旅途的变化。
这迫使柳树人不得不找点事情做。
柳树人来到杜威的房间里,看见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。
杜威发现柳树人进来,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来,背靠着木头的车厢,对柳树人说道:「殿下,您来了。」
「我来看看你。」说着,柳树人坐在了杜威的身边。
杜威水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,露出愉快的笑容,说道:「有劳殿下关心,我已经好多了。」
柳树人仔细观察了一遍他的身体,问道:「换过绷带了吗?」
「换过了。」杜威说道。
「我怎么没有看到?」柳树人问。
杜威笑吟吟地说道:「当然是因为换绷带的时候,殿下还没起来呀。我发现,自从坐了马车之后,殿下就懒惰了很多呢。恐怕要不了多久,殿下就会有软绵绵的手感了吧!」
「哪有。」柳树人被他说得脸色发红。
但他也知道,杜威说的没有错。
他确实是变懒了很多。
毕竟,能够舒舒服服在坐在车上,谁有愿意辛辛苦苦地赶路呢!
就算这马车有些颠簸,也好过忍受日晒和双腿的疲劳呀!
话虽如此,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就想偷懒的。
一连几天,柳树人都试图破解那每当他闭目,就萦绕在他眼前的血色魔法书。
可是他却毫无所获。
只有里面的几副图画,让他觉得莫名得熟悉,却说不出熟悉的理由。
因为收获有限,柳树人才每每在研究的途中睡着。
而这其实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副作用。
因为,如果只是单纯地闭上眼,而不去钻研那些文字,柳树人就会被那些文字搅扰得难以安寝。
只是这些理由,却是不便与杜威说的。
于是,柳树人只好露出嘿嘿的傻笑,一边挠着头,一边说道:「这个嘛,其实,我这几天也都非常用功的学习来着。」
「不信。」杜威马上偏过头,做出了一副怀疑的样子。
「好吧。你爱信不信。」柳树人顿时蔫了下来,嘟着嘴巴,把目光移向了窗外。
凭着这几天的成果,他确实也没多少自信,说自己确实是在用功。
杜威顿时「噗哧」一声笑了出来。
柳树人脸上气愤的表情更甚了。
他于是把眼睛只看向窗外的风景,不再发一言。
杜威见状,表情严肃了起来。他不再说笑,而是问道:「殿下,您的手,这几天也该好了吧?」
「诶?确实呢,是该好了呢。」柳树人一愣,呆呆地说道。
「那就该把夹板拆下来了。」杜威说道。
「好。」柳树人点了点头,用一只手去解固定夹板的布带上的结。
但是这结打得太死了,他没法解开。
因此,柳树人看了看四周,想看看看有没有剪刀。
可他发现没有。
于是柳树人对杜威丢下了一句「你先等等,我还有话要问你」,就从马车上跑了下去,在自己的马车上找回了他的那柄短剑。
因为没怎么用过,这柄剑显得还很新。
又因为这几天他对剑的保养还算得当,剑身上也没有出现锈蚀。
柳树人拔了根头发在剑上试了试,吹了一口之后,头发却没断。
于是他只好用力一拉,让那剑斩断了头发。
柳树人盘坐于地,点了点头,用一种寂寥的口吻说道:「呵呵哈哈!吹毛断发,果然是绝世之神兵!——宇宙有穷止兮万寿无疆,幸我来也兮青其光!此剑,正合我意。甚好,甚好。」
言讫,他拿起剑,小心地从固定夹板的带子间穿过,然后,用力向外一拨。
但那短剑却没有如柳树人所情料的那般,把布带斩开,反而使得布带突然勒紧,把柳树人疼「嘶」了一声。
柳树人顿时在心下发了狠。正所谓一不做,二不休,他拿着短剑,在那布带上一通生拉硬拽,好悬没把手臂划伤,总算是把布带割开了一个口子。
又费了好一通力气,他才把这布带连同夹板从他的左臂移除。
眼见去掉了多日的枷锁,柳树人顿觉心中舒爽。
可他没来得及欢呼,却当先闻到了一股臭气。
怎么回事?
柳树人疑惑地低下头,发现,那臭气正是从他的左臂上传来的!
原来多日以来,他的左臂都裹在布带之下,自然生了许多皮垢来不及清理,以至于滋养了不少的细菌。
柳树人的脸色当即变得非常难看。
他忙不迭地从马车上出去,连声问道:「溪水在什么地方?」
光头帕利正蹲在地上,整理他从一头熊类野兽身上扒下来的毛皮。
听到柳树人的问话,他立刻抬起头,用怀疑的语气问道:「溪水?小娘皮,你去那里干嘛?」
「洗澡!」柳树人说道。
「呵,去那里洗澡?」帕利嗤笑道,「算了吧。你自己看看你的小身子骨,够多少动物分的?」
「好,好吧。」柳树人也知道自己理亏,说话的声音也弱了下来。
似乎是前几天的晚上,他勇敢喝下的那一锅肉汤建了功,柳树人发现,商队的人对待他已经和善了很多。
就连他面前的帕利,也已经只只剩下了言语的粗鲁,而不会故意找茬了。
发现这一点之后,柳树人才留意到,帕利说话虽然总是那么阴阳怪气,但却意外得有道理。
真是一个怪人。柳树人想道。
帕利发现柳树人没有反驳他,于是也就不好再说难听的话。
他只好上下打量了一下,忽然「咦」了一声,说道:「小娘皮,你的手好了?」
「对。」柳树人点了点头。
虽然说接受了帕利的性格,可他说话的用词还是让柳树人非常不舒服。
因此,过了一会之后,柳树人便试探着说道:「那个,帕利先生,以后你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?」
「哦,这个呀?」帕利闻言愣住了。
他是完全没觉得自己的称呼有什么问题的。
沉思了一会之后,帕利也没想出来柳树人为什么会有这个要求。
他本来想再用一句话顶回去的。
但一想到二人的关系已经和解,而且商队的其他人又曾劝他,要他「对艾莉莎小姐尊敬一点,毕竟人家是贵族的女儿」,帕利只好抬起带着血污的右手,挠了挠自己的光头,然后对着柳树人露出了一个憨憨的(然而实际上相当恐怖的)微笑。
「好吧,既然你这么要求了。」帕利嘟囔着,「那我以后就直接叫你的名字了,小……嗯,艾那个啥小姐。」
「是艾利莎,不是艾那个啥,帕利大叔。」柳树人纠正道。
然而帕利几念了几遍,说出来的却还是:「好吧,艾那个啥小姐。」
柳树人只好摇了摇头,随他去罢。
虽然「艾那个啥小姐」这个称呼他也很不习惯,可这总比「小娘皮」来得好听多了。
「谢谢你,帕利先生。」柳树人说道,「你这样称呼我,我心里好受多了。」
帕利挠了挠头,说道:「艾那个,艾那个啥小姐,你还是别叫我『帕利先生』了,听起来怪模怪样的。你直接叫我『帕利』,或者『光头』,或者『那个光头』都行,可千万叫我『帕利先生』。这听起来简直不像是人的名字!」
柳树人哭笑不得的说道:「好吧。我叫你『帕利』,总可以了吧。」
「对,这才像样嘛。」帕利说道。
再次留意到柳树人去掉绷带的左手,帕利的语气和善了一些。他说道:「艾那个啥小姐,你的刚才说要去溪边,是想清理左臂吧?」
「对,正是如此。」柳树人说道。
「果然是这样。这事其实在这里就能办。你等我一会。」帕说道。
柳树人只好依言站在原地。
没过多久,帕利拿着一个装满了水的水壶回来了(这壶是皮制的,为旅行之人所常用)。
「伸手。」帕利说道。
柳树人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。
帕利于是拨出了水壶的塞子,把壶中的水向柳树人的手上倒去。
因为被晒了一个上午,那水是温热的,淋在手上相当得舒服。
柳树人就在这水流中,搓洗着左臂,在一条胳膊上,搓下了厚厚的一层泥。
一壶淋完后,帕利又换了一壶水,这才让柳树人把那条胳膊洗干净。
「谢谢你,帕利。」清洗完毕之后,柳树人向帕利道谢道。
「小事而已。艾那个啥小姐,要是以后还有这种问题,你仅管可以来找我,准没错。」帕利说道。
柳树人又道了一声谢,便又走回了杜威的车厢里。
而帕利,则继续去处理他的皮毛去了。
杜威靠着车厢,眯着眼睛小憩。
发现柳树人进来,他便睁开水蓝色的眼睛,问道:「夹板取下来了?」
「取下来了。」柳树人说。
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左手,做了一些屈伸的运动,发现那手并不是很灵活。
于是柳树人有些沮丧的说道:「这条手臂还使不上什么劲,这段时间看来是做不了活的了。」
「你要做什么活。」杜威笑道。
「当然是煮菜。」柳树人满怀怨念地说道,「我已经忍了好几天了。每天都吃那些东西下肚,我都怀疑,再这么下去,我会退化成树上猴子,这样我就不会再说菜不好吃了。」
「哈哈。」杜威轻轻笑道,「这支商队的菜确实,口味有些独特,不过,其实也挺富含营养的。」
「是啊,富含营养。」柳树人面无表情地附和附和道,「特别是里面的虫子,其营养含量是牛肉的,不知多少倍呢!」
杜威闻言轻轻一笑,又与柳树人谈笑了几句。
然后,他忽然收敛了嬉笑的神情,对柳树人说道:「行了,咱们不说这些闭话了。你来,是有事想问我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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